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第四百六十章夏税生丝改人丁丝绢朱元璋想要一双眼盯着天下,所以废除了丞相,直接统管六部。
可历史证明,一个国家或许可以没有丞相,但皇上不能没有助手,皇上是人,不是神,他也需要吃饭睡觉,也会生病犯困,全国那么多事,起早贪黑处理也未必能处理的过来。
朱元璋小时候放过牛,撞过钟,要过饭,估计还被狗追着跑过,长大之后还参加了起义军,整天喊打喊杀,干掉了陈友谅、张士诚,推翻元朝,将元帝国打成了北元,金戈铁马,铸造了他的铜筋铁骨,辛劳无数,无怨无悔。
朱元璋是伟大的君主,虽然他没多少文化,性格里还有缺陷,但他的伟大无人可以否定。但是,再伟大的人,终归还是只有两只眼,他不会是杨戬,凭空多一只眼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总无法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加上某些原因,地方上的一些事很可能就在半路上就被人给压了下来,并没有送到朱元璋的桌案上。
尤其是洪武后期,锦衣卫被废除,朱元璋监控天下的最大工具就此消失,加上身体原因,他已不能再控制好整个帝国,一些事被忽视了,一些事被隐藏了,还有一些事被拖延了。
比如周登,原本就该早点被砍头的,结果一关三年,还被安全局给弄了出去。
朱允炆经过思索之后,决定见一见周登。
在安全局的一处隐秘宅院中,朱允炆看到了骨瘦如柴的周登,周登并不知道朱允炆的身份,只以为是安全局的重要官员。
“徽州歙县的事,详细说说吧。”
朱允炆坐了下来。
周登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告诉你,你就能将消息告知朝廷?”
郑治见周登如此态度,不由愤怒,道:“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
朱允炆抬手止住郑治,看向周登,道:“我可以将事情告知朝廷,说吧。”
周登看着朱允炆,沉默了会方开口:“你可知乙巳改科?”
“乙巳改科?”
朱允炆微微一愣,仔细想了想,摇头坦然:“不清楚。”
周登悲戚满面,叹息连连:“早在至正二十四年,太祖尚是吴王时,就在徽州革制,下令官员修改元税。后经年底核查,行中书省发现账册数目存在问题,于至正二十五年调整了许多税目,即乙巳改科。”
朱允炆看着周登,老朱打下地盘,改改元税,这是好事啊,有什么问题?
周登满怀悲愤地说道:“乙巳改科时,行中书省认为徽州府田赋增减额有问题,与账目不符,后将徽州府、县官员羁押,最终更定徽州府田赋数额,指出歙县亏欠原额夏麦九千七百石。”
朱允炆皱眉,原来所谓的九千余石出在这里。
不过这是至正二十五年的事了,距建文二年已经有三十六年了,就算是歙县欠了九千余石的债,三十六年,一年还二百七十石也该还清了,这有什么值得吵吵嚷嚷的?
周登的情绪有些波动,咬牙道:“当时行中书省为了让歙县弥补夏税缺额,对歙县三千六百四十六亩田产,每一亩各加征夏税生丝四钱!”
朱允炆没有说话。
周登继续说道:“但是在徽州府每年向京师承运库缴纳的税粮中,并没有夏税生丝这一项!”
“什么?”
朱允炆站了起来。
这个问题就有些严重了,类似于地方财政欠了中央九千七百石的粮食,中央都写好了文件,写明了税目,结果徽州府给吞掉了?
赖账也得看对象不是,别以为欠债的都是爷,这年头欠债不还,打死都是轻的,何况是欠中央的钱。
周登被朱允炆的气势吓了一跳,连忙说道:“虽然没有夏税生丝,但在正税之外,却有一笔税目名为人丁丝绢,要求歙县百姓每年缴纳八千七百八十匹生绢。”
朱允炆怒斥道:“夏税生丝是夏税生丝,人丁丝绢是人丁丝绢,朝廷钦定的事,缘何到了徽州府便改了?夏税生丝征收的是粮食,人丁丝绢征收的是绢布,岂能一样?”
周登见朱允炆动了怒,为了让眼前的人将消息传递给京师,准备煽一把风,带一把大火,说道:“徽州府虽山多地少,但毕竟挨着浙江,距离杭州也不太远,又有河道之便,其粮价一石仅为三钱,但生绢一匹就要七钱。”
“九千七百石粮食,折合银两尚不到三千两。可若是将八千七百八十匹生绢折合银两,则高达六千余两。这不是凭空倍增了歙县百姓税赋?”
“真是胆大妄为!”
朱允炆气愤不已,这些地方官员还真的是能捞钱,朝廷要的钱是有定额的,他们倒好,只动动笔杆子,修改几个字,钱粮凭空就增加了一倍!
周登继续拱火:“这位大人还不知道吧,徽州府虽将夏税生丝的名义改为了是人丁丝绢,但徽州人是不养蚕的啊。”
“什么?”
朱允炆吃惊地看着周登。
周登严肃地点头道:“徽州土地贫瘠,不适养蚕。想要缴纳生绢,歙县百姓必须先将粮食卖出,有了银子之后,拿着银子去买生丝,之后才是缴纳给官府。”
朱允炆彻底愤怒了,这群地方官这是没事找抽啊,为了自己一点利益,耍得一县百姓团团转,而且还转了几十年!
“我问你,歙县可足额缴纳了亏欠夏粮?”
朱允炆问道。
周登重重点头,喊道:“官爷,这都三十六年了,多少亏欠的夏粮缴纳不了?只不过缴纳着,缴纳着,都成了习惯了。”
习惯!
朱允炆有些痛苦。
这里的习惯,可不是百姓的习惯,而是官员的习惯。每年有这么一笔钱“孝敬”,谁愿意放手?
如果要结束,那当初为什么要开始?
既然要开始,那就不要结束嘛。
基于这样的逻辑,徽州府一心一意,每年都不忘记征收所谓的人丁丝绢!
老百姓能如何?
除了被人鱼肉,被人宰割又能如何?
他们就算是站在土坡上,将喉咙喊破了,也没人会理睬他们,该收“人丁丝绢”的时候,那还是要给。
不给?
没关系,家里什么东西值钱,拿走抵账。
没东西?
你老婆还很漂亮,也是值钱的嘛。老婆舍不得,还有儿子、女儿。不把你全家榨干,衙役是不会收手的。
朱允炆将手指向薛夏,厉声说道:“即刻命令徽州府安全局分部调查此事,将三十六年来徽州府收上来多少粮食、多少生绢,送到京师多少,留用多少,给我查清楚了,一个小数字都不准错漏!一旦查明,加急奏报!”
薛夏可以感觉到朱允炆的滔天怒火,这也难怪,胡忻案已经让朱允炆动了怒气,这个周登又火上浇油,捅出来这么一档子大事,能不发火?
周登看着离去的薛夏,不由着急起来,道:“这位官爷,此事还需上奏朝廷,只有朝廷才能治罪那些贪官,才能给歙县百姓一个交代啊!”
安全局,那是什么鬼?
周登不是第一次听说安全局了,虽然知道这个组织很有实力,能将自己从地牢里直接提出来,但这些人不就是类似于洪武时期的锦衣卫吗?
锦衣卫可以抓人,可以审人,也可以杀人,但问题是,总还是需要走走法律程序的啊,至少也得让皇帝知道,要不然这事还是没办法办成。
朱允炆对郑治吩咐道:“让他写一份详情文书,送到杭州去。”
“杭州?我要送的是南京,是金陵,京师!”
周登开始着急起来,眼看着事情有了转机,没成想竟然遇到一个脑袋拎不清楚的家伙,文书怎么能送到杭州去,这又不是南宋朝廷。
朱允炆停下脚步,道:“你所说的事,朝廷已经知晓。你的身份安全局会核实,吴县推官的死,安全局也会重新调查,待水落石出之后,你再离开苏州吧。”
周登连喊几声,都没有喊住朱允炆。
郑治陪着朱允炆走出宅院,朱允炆停下脚步,严峻地说道:“坐在奉天殿里,看到衣冠禽兽满堂,自以为天下太平,百姓无忧。可这才出来几日,就遭遇胡忻贪腐,勾结地方一案,这又牵出徽州府乙巳改科旧事。郑治,你告诉我,为何百官都是瞎子!”
郑治低着头,小声说道:“爷,京官在京师,地方官在地方,隔着远了总容易出问题。”
朱允炆侧过头,冷冷地看着郑治,道:“那安全局分部也都在京师吗?”
郑治浑身一冷,顿时哆嗦起来,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喊道:“爷,我错了,我错了。”
朱允炆没有看郑治,而是对一旁的孙栋说道:“百官是瞎子,朕容忍了,可安全局是朕的耳目,若有人想要让朕当瞎子,让朕当聋子,那就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郑治瘫坐在地上,看着离开的朱允炆与孙栋,痛哭不已。
是夜。
郑治自缢死,年四十五岁。
苏州安全局分部由副千户樊文接任,年三十九岁,杖刑安全局八人,死三人。
朱允炆传口谕:厚葬不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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