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过他回来的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回到我们结婚之前罢了,可现在看来却并不像那么回事,他好像还是我们分开时的那个人,我们只是很久不见了而已。【】“找过。”我有些愣神,把刚才电话里赵嘉齐说过的话全告诉他了。沈易听得不太认真,很困倦似的,随便应了声,轻轻揉了揉乐乐的头发,然后对我说:“让他过来吧。”说罢看了眼表,补充一句:“两个小时后再给他打电话,让他整理一份账目拿过来。”我点头,他抱着乐乐打开电视随手换台,停在了一个法制频道上,上面是陈律在接受采访,谈到了他们最近的成绩。陈律一问一答说了一堆,还谈了他们接下来的计划,总而言之还是趁热打铁接着往下挖,抓到的一些人正在审问,预计近期就会有结果。在之后就是一些官方的话,没什么营养。我听着听着,把视线不停地往沈易身上瞄,他懒洋洋的撑着脑袋在犯困,乐乐坐在他怀里,在抓他的扣子,并且已经拽开了几颗。陈律的话说完了,主持人在放着一段监控录像,补充了几句话,一个多小时的节目结束,屏幕上只剩下了广告,沈易也彻底把眼睛闭上。我惦记着他的状态,此时却猛然反应过来,他进门的时候为什么会拿着枪,而且那包白色粉末,没有猜错的话就是一包白面儿,他如果是刚从谢文初那里回来,怎么会有这些东西。我想问问他,可看他像是睡着了,把话咽了回去,待了会儿悄悄退到一边,到卧室里帮他拿点东西盖。我握着手机,站在与他一门之隔的地方,手伸出去又收了回来,没有开门,而是抿嘴钻进了洗手间,倚在门上给谢文初把电话拨了出去。他一接通声音有些沉,直接开口说:“沈易不在这我这儿,他不是回去了吗?”我问:“他什么时候从你那儿离开的?”谢文初说:“一周前。”他淡淡的,问我说:“他是不是刚回家?所以你给我打电话除了想知道他现在到底是谁,还想要试探一下他去了哪儿?”我被他拆穿,闷闷的嗯了声。“他去哪儿了我不知道,他的事情很多,我是他的医生不是他的保姆,拿什么钱做什么事,别的我管不着。”谢文初慢悠悠的,翻了张纸,说:“他是谁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你可能不认识他,但他曾经在他身上存在过整整四年,之后也间断的出现过,是他最熟悉也最舒服的一个老朋友。”我沉默。“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谢文初问我。我想着沈易回来跟我说话的语气,托着下巴咬了咬手指,脑海里忽然闪过彭铮给我看档案时说过的话,“像他这样的人,没有理由会莫名其妙的透明四年。”他们两个,说的会不会是同一个四年,是在砚青山那件事发生之后,也就是沈易说的,让杀人也变成一种上瘾的事情的期间。我心里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问谢文初:“可以告诉我,‘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杀人如麻?冷血暴力?还是会比我想象的更残酷。谢文初在电话里安静了几秒,忽然莫名的笑出声来,似乎是觉察到我在这头的不安,说:“你不用紧张,都跟你说过了他不是人格分裂,他的主人格是有意识的,再怎么改变,也只是在原本那个他身上进行一部分调整而已。现在这个,他会之前更大胆,更能适应现在的局面。他很厉害,但也很敏感,你想和他和谐相处的话,就不要对他进行过多的干涉,给他自由,同时给他足够的单独的空间。他很少会需要你,你只要离他远一点,但不要背叛他就够了。如果真的产生了矛盾,也别跟他吵,别管对错,顺着他示弱,他会更喜欢听话的女孩儿。”这听起来跟过去没有太多的差别。我问:“如果我没办法顺着他呢?会有什么后果?”“没有什么后果。”谢文初轻飘飘的说:“他的人格不会对你下手,只是他的性格会让他离开你,去找一个更适合他的伴侣在一起。”他顿一下,想起一个人选来,:“比如说苏娜,他们很合适。”我看到时间,两个小时到了,没与谢文初道别就挂断了电话,转给赵嘉齐打过去,告诉他带账本过来,赵嘉齐在那头很开心的样子,快速的答应着往这边赶。我拿着小毯子出来,看到乐乐这会儿也坐在沈易腿上,脑袋钻进他的胸口睡着了。我看着这靠在一起的一大一小,没由来的一阵怅然若失似的感觉。我把那张毯子选了个能把沈易和乐乐都挡住的角度给他们盖在身上,张婶看到沈易回来了,也露出惊喜的表情,我对她比了个手势,她捂着嘴巴没有出声。外面响起敲门声,我知道是赵嘉齐,还想埋怨他怎么知道密码不自己进来,结果打开门才看到除了他之外,还有陈锐和苏娜。苏娜……我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刻,她第一个笑嘻嘻的跑了进来,也瞥了我一眼,目光里少了过去的那种敌意,换上了一种轻蔑。“嫂子。”赵嘉齐最后一个把门关上,有些歉意的小声说:“大哥有事情要说,我们两个刚出百乐大门,娜娜就非得要跟着,我们都拦不住,只好带过来了。”我点了点头,轻声道:“没事。”苏娜跑进去也看到沈易抱着乐乐的样子,与我一样以为他睡着了,走近的时候脚步放轻了许多,偷偷的靠近,想要吓他一跳似的,却在即将靠近的时候听到沈易清冷的开口道:“把手收回去,这不是你胡闹的地方。”苏娜愣了一下,讪讪的收了手,不太高兴的嘟囔:“你还是这样,一点都不好玩儿。”沈易坐直了,我连忙上前去把睡着的乐乐从他怀里接过来,乐乐哼哼了两声,抓了抓我的肚子,用一个别扭的姿势钻进了我的臂弯里。沈易把毯子递给我,“给他盖上。”我接过来,稍微给乐乐裹了一下。赵嘉齐把账本给他,他随手翻着,陈锐在一边坐下来,先问了句:“你没事了?”“能有什么事。”沈易直接把账本翻到了最后一页,看最近几天的收益,然后抬头说:“怎么?袁颢给不了你利益了?这么惨?”陈锐面色冷淡,“怎么回事你不清楚?东西呢?”“你来就为这个?”沈易反问。陈锐没说话,他便笑着摇了摇头,“做人大哥也要讲道理,没证据找我要什么东西,你让我凭空给你变,那我可拿不出来。”“少来这套。”陈锐也笑了,说:“你们一个两个在这给我装病,背地里耍什么道道真以为我看不到?袁颢的船好好地在海上交易都能被人给劫了,你说全b市谁有那个能耐和胆量,动百乐的货,不想活了?”我在一旁听到这番话,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沈易从谢文初那里离开这一周,抢先对袁颢下了手,拿回来的那包白粉许就是袁颢的,只有那一小包,其他的还不知道放在了哪里。看沈易的态度,定然是不会交出来的,早就散出去或者倒进海里毁了也说不定,他们这些人,什么事儿干不出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陈锐看着他,说:“我知道你在缅甸的事,你心里要是憋着火气,想报那个仇,不是说不行,但你要看局势,眼下我们最该做的是一致对外,而不是自己人内讧。先把警察那边搞定,回来你们两个再怎么闹,只要不摆在明面上,我一定不插手,可你现在若是再敢私底下对他使绊子,也别怪我会用一点特殊的方法让你记住这些话。”“你还是先闭嘴吧。”沈易对他威胁丝毫不在意,连看也不看他,接过张婶递的水,说:“你这套现在对百乐没有半点好处,讲团结有用的话,百乐就不会出内鬼了。”陈锐蹙眉,沈易又说:“百乐的现状持续多久了?每一次是怎么栽的你还没数?你觉得袁颢那批货如果真的到了海关上,会没有人去查,能让它们安安全全的进工厂?”“这不用你说,这件事要查,但你也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就算你真的是为了百乐,你的方式出了错,结果也一定是错。”陈锐淡声道:“到处断粮的当口,你吞下那么一批货,就不怕吃不消?”“有一点。”沈易坦诚的说。“四哥——”赵嘉齐和苏娜同时出声,满是无奈的看着他。如果之前是猜测的话,那现在他就是自己承认了,便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那就别废话了,把东**哪儿了?”陈锐问着。沈易似笑非笑的转向他,“我告诉你,你有本事拿得回来?”陈锐看着他,心里大概是有个数,又笑了,无可奈何的摇头,“你知道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是什么吗?你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王圳再怎么样,还会给人个面子,我在你面前你是一点脸都没给我留,连我妹妹都站在你那边,你说我能把你怎么办?”“这事儿我们三个私底下解决,钱不会少你的,我们三七分,明早八点到账。不劳而获,够给你面子了。”沈易说着,拿了支笔在账本的最后签了一个数字,足够严谨的用了大写。陈锐看了眼那个数字,似乎还算满意,过了会儿才说:“下不为例,不过这事儿也没这么简单让你糊弄过去,明天你们两个自己去祠堂,该怎么样少不了你的,剩下的我来解决。”“哥!”苏娜先出来抗议,鼓着脸看他。沈易没理会她的好意,说:“好。”陈锐捏了捏眉心,才缓缓地说:“关于你说的内鬼这件事,我那边通过气儿,上面没有消息,是陈律自己在搞鬼,真要查起来需要时间,再说吧。先查查各自手下的人,特别是你,乱七八糟什么人都往里收,属你这里最杂。”沈易淡淡的,没说话。苏娜坐到了我面前,看到乐乐醒了,想要抱抱他,我躲了躲,沈易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让她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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