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义勇军倒向日军,可是对于滚弄的傣族人来说,他们崇尚自由,并没有因为日军的到来欢呼雀跃。
当独立义勇军出现在滚弄镇上的时候,傣族人就知道,战争到了他们的身边,大量的傣族人选择了离开,进入了周围的山区和林子里面,他们世世代代在此生活,林子就是他们的第二个家。
日军依靠义勇军收缴了很多船只,包括所有的渡船和很多渔船,暴力的收缴方式惹恼了傣族人,对于他们来说,船不仅仅是用来渡河的,而是他们重要的交通工具和生活工具,吃饭的家伙自然不可能全部交出来。
“中国人来了,漫山遍野全是中国军人……”
远征军进入滚弄的时候,躲在林子里面的傣族男子把消息传回了林子里面。
“房子没了可以再建,让他们和日本人拼吧!”
年老的族老叹息着,阻止了年青猎人的冲动,凭借他们简陋的猎枪、弓箭是不可能和军队抗衡的,这种冲动,在英国人手里已经给了他们无数血的教训。
“小心点,注意脚下。”
罗达的突击队已经深入山区超过五公里,天黑了,他们在找寻野外的火光,在这种天气中,哪怕是猎人,也要依靠火光来驱赶虫蛇。
……
“团长,突击队找到了傣族人,现在他们围住了一百多个,对方有猎枪和弓箭,两个弟兄受伤……”
冯锷是在睡梦中被叫醒的,昏黄的火光中,看了看手表,离天亮还有不到两个小时。
“走,去看看!”
冯锷穿上雨衣,戴上钢盔,挎着汤姆森,走进了雨中。
“什么情况”
等冯锷抵达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的身后,梁浩带着一个排的弟兄跟着他。
“团长,他们就在那边。”
罗达指着前面的林子,依稀可以看见巨大的树木之上有树屋的存在。
“喊话了吗?”
冯锷问道。
“喊了,听不懂!”
罗达皱着眉头,他们听不懂对面的话,同样的,对面的人好像也听不懂他们说什么。
“呼!”
“CanyouspeakEnglish”
冯锷没办法了,这帮傣族人有自己的语言,而且每个地方有着不同的方言,他只希望这帮人里面有人会说英语,毕竟英国人在这里存在了那么长的时间。
“你们来干什么?为什么杀我们的族人?”
生硬的英语不符合语法,尽管如此,冯锷还是长出了一口气,能交流就好。
“我们是中国远征军,不是来杀人的,我们想要船,我们要过江。”
冯锷尽量用简单的语言表明自己的来意。
“没有,船已经被他们拿走了,没有船了。”
生硬的拒绝声表明了傣族人的不善,他们并没有因为被堵在这里而注意自己的语言。
“没有船,我们就回不去中国,日军正在向这边包围,到时候我们大部分都会死,你觉得我们死之前会干什么?”
冯锷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让这帮人再好好考虑一下。
“房子给你们了,我们不要了……”
“你们给了日军船只,在我们的心中,就是鬼子的帮凶,对于敌人,我们从来不留情;滚弄周围,估计还有很多傣族人吧!我们在战死之前,会把他们挨个找出来,让他们陪着我们上路;当然,你们肯定是第一批。”
冯锷的话语中充满了威胁,他没有时间和这些人好好说话。
“不,我们不是你们的敌人,你们没必要这样……”
“你们就是,帮助了鬼子,那就是我们的敌人;如果你们不想参与战争,那就应该做到两不相帮;除非……”
“除非什么?我们可以给你们一点吃的。”
林子里面,生硬的英语中,明显傣族人开始妥协。
“我们不要粮食,你们给了鬼子多少船,就给我们多少,否则,我们只能是敌人……”
“没有船,那些人抢走了我们所有的渡船,没有船了……”
“不,你们还有,纵然没有渡船,可是你们还有渔船;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考虑,如果还是这样,我可以忍,但是我的弟兄们我没法控制,你们就等待迎接枪炮吧!”
冯锷大喊着,比划着手势,在罗达和梁浩疑惑的目光中,固执的点头。
“给他们,让他们离开,后面的林子不能让他们进去,不能让他们打扰先祖的灵魂……”
几分钟的沉默之后,年老的族长终于妥协了,他担心的不是眼前的这一百多人,而是自己身后更多的族人,明知必死的军人,他们的疯狂是不能用常理来推测的,更别说这些人还不是缅甸人。
“给你们船,让你的人离开这里!”
林子里面,几个傣族人拿着弓箭和火枪出现在视线中,他们丝毫不在乎眼前黑洞洞的枪口。
“让你的人放下枪,找到船,我的人自然会从这里离开。”
冯锷皱着眉头,指着那两支猎枪。
“轰、轰、轰……”
“哒哒哒……”
“咚咚咚……”
罗达还是在原地等待,梁浩带着人陪同傣族人去找船,当他们走出林子的时候,耳边响起了激烈的枪炮声,鬼子攻击部队已经到了,正在和断后的96师弟兄进行激战。
“就这些了,没有了。”
在滚弄附近兜兜转转,冯锷最终找到了十几条娇小的渔船,这是他们藏起来的。
“行,多谢了。”
冯锷点着头,他敢肯定,这些傣族人肯定还有船,只是现在天快黑了,附近随时可能出现鬼子,带着人把这些船弄回去才是最佳的选择。
5月11日,鬼子攻破了96师的几个高地,在激战中,阵地上的两挺高射机枪和两门平射炮被鬼子摧毁;同样的,第五军警卫营成功的渡过萨尔温江,依靠炮兵团隔江的炮火掩护,占据了滩头阵地。
“工兵营准备的怎么样了?明天可以开始架桥吗?”
滚弄镇里面,杜聿明忧心忡忡,96师的弟兄在身后苦战,目的就是为了不让鬼子的炮兵威胁到萨尔温江,不能让辛苦架设的浮桥被鬼子的炮火摧毁。
“还在准备中,没有船,全靠木筏来架设浮桥,难度非常大;特别是离岸五十之后,有一百米左右的深水区,木桩打不下就会被冲走,没办法固定……”
罗友伦摇着头。
“让他们赶紧想办法,不能再拖下去,明天必须渡河。”
杜聿明很头痛,又在这里耽误了一天,缅甸的天空仿佛已经漏了一样,这两天雨就没停过,小雨、中雨、大雨随着老天爷的心情不停来回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