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忙活了,过来坐。”老板手里掂量着今日赚的钱,三千多块,比平时多一倍都不止。
“等一下,马上好,我再炒二个菜。”希宁将已经炒好的白菜肉丝端了上去,再去炒甜玉米滑蛋。剩下的菜不多,否则炒个虾仁滑蛋更好。
老板这才感觉到饥肠辘辘,为了做生意,他经常是晚饭夜宵在帮别人做,自己却饿着。
难得心情好,他从旁边又拿了瓶啤酒,打开后倒进杯子里。拿的是二个杯子,但看看那炒菜的小姑娘,火光将她的脸映红,皮肤粗糙发黄,看上去也不大的样子,也就把杯子放下,没帮忙倒。
炒蛋好了,再把旁边小炉放的水煮鱼片锅仔热腾腾端上就成了。
希宁也不客气,盛了一大碗饭,坐到小饭桌,老板的对面开吃。
“喝吗?”老板问。
“我不喝酒。”希宁大口大口扒着饭,吃着菜。香,好吃,大约除了吃席,这具身体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菜。
老板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试着问:“你多大,哪里人?”
“曾招弟,北县黄土镇曾家村的,19岁,成年了。”希宁一只手伸进围兜,在棉衣口袋里摸出身份证,递了过去。
接过看了看,核对信息无误。没想到对方那么直接,那他也直接点:“每天三百,包吃包住,每天下午四点出摊,晚上十一点收工,如果还有客人,最多十二点就结束,怎么样?”
生怕对方不乐意再加一条:“你只管炒菜,洗菜配菜不用干。”
“我只干十天。”希宁边吃边说。
“这……”就因为缺人,所以才想请工,而且这姑娘手艺不错,炒菜速度又快,如果时间能做长,那更好。
希宁又抛出个足够吸引的条件:“我再教你二个简单、成本低的拿手菜,到时你找个帮忙的小工比找炒菜的简单。”
“行!”先干起来再说,老板把三百元钱递了过去:“我姓钱。”
“谢谢钱老板。”希宁双手接过钱,点了点塞进口袋里,又拿起碗筷。
说定了,心就放下来。钱老板拿起筷子夹了块鱼片,放进嘴里就眼睛亮了。比他做的好吃多了,怪不得今天生意那么好,八点以后都是吃夜宵的,坐下来上菜后都纷纷加菜。
见钱老板吃得香,希宁问:“你怎么一个人?老婆孩子怎么不帮忙?”
钱老板喝口啤酒,一口就干掉三分之一,爽:“早离了,不妨坦白说,我进去过,年轻时冲动,打了人,判了三年,赔了五十万。老婆就和我离了,孩子是外婆带大的,是个闺女。我出来后,就把闺女接回来,做点小生意。”
“闺女现在去国外了,学中文。赫赫,你国内不学,跑去国外学什么中文。每年学费加生活费就要花掉我当老子的几十万。”
人家闺女才是亲生的,身主爹妈就是蚂蟥。希宁拿起旁边的空酒杯,倒了小半杯啤酒:“也不容易,敬你!”….
碰杯后一口喝完,继续干饭。
身为中年人的钱老板淡淡一笑,也喝光了杯中的啤酒,又倒了一杯。
希宁想了想,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你女儿穿剩下的衣服送我二套。”“好。”钱老板一口答应。
接下去,两人默默地将饭菜全吃完,钱老板还主动收拾了碗筷,扔在了后面靠墙、用铁链条锁起来的手推车里:“早点回去休息。”
钱老板的车在一个附近老破小的小区内,这样停车费比商务楼地下停车场便宜很多。
是一辆四五成新、后面有加长储物的家用轿车。平时买菜、送货应该都是这辆车,天天开、也不知道多久没清洗了,坐在里面一股子怪味。
钱老板不自然地打开了少许窗,又加大了暖空调。
车开到了一个小区内,停在了露天停车位上。不要说,车不怎么样,房子倒是不错,是商品房。
希宁环顾了一周,吐出的气带着白雾:“买的还是租的?”
“买的。”钱老板在前面领路:“二年前买的,那时已经赚了点钱,房价也跌了几年了,正好老房子拆迁,贴了点钱买了这里。幸好坐牢,出来后再赚的钱,如果买早几年,要亏一百来万,还要贷款。”
坐电梯上了楼,钱老板手指按在密码锁上面,打开门后进去,打开了灯,继续往里走。
房间不算凌乱,但很多地方都积了不少灰。一看就知道,只是回来睡一觉,还不经常打扫。
这套二房一厅的房子,钱老板打开侧卧的门,开了灯:“你就住在我闺女房间里,柜子里的衣服随便拿,她需要的都带走了,留下的我没扔,都是挺贵买来的,说不定哪天她又想穿了。”
是个省吃俭用的,自己的衣服都是好几年前的,却对自己的女儿好得不得了。但凡任务能落到这种人家女儿的身上,就好做太多。用不着还为钱发愁,可怜的自己,兜里的钱,大部分都是今天自己赚的。
房间放着一张单人床,旁边是衣柜,还有放着电脑的书桌,床上铺着一层床单,生怕落灰,钱老板伸手拉去床单,下面褥子被子都齐全。
希宁点了点头:“我要洗澡,谁先洗?”
钱老板往外走:“我先洗,你们女孩子洗起来很慢。”
确实很慢,不是她洗澡速度慢,而是都快一个月没洗澡了,又加上平时吃的都是生蒜头,出的汗都是臭味。
没办法,如果要洗澡,需要打水烧水,再倒进大木盆。在没有暖气的土墙房间里,洗一次澡非常麻烦,还容易受凉生病,导致当地人都很难注重卫生习惯。
洗了足足半小时,这才感觉把浑身的老垢给搓干净。
伸手将满是雾水的镜子抹了把,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大饼脸、五官较平,小眼睛、塌鼻梁,妥妥的路人甲。两颊还因长期在寒风吹,被冻得通红,有少许疹子。哪怕十八九岁无丑妇的年龄,也漂亮不起来。
头发倒是挺粗黑的,可为了方便,被身主的妈,每隔半年用剪刀,“喀嚓喀嚓”剪到肩膀这里,够用皮筋扎起来的长度。
这外貌确实普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再早早嫁人,过了三五年,成了二三个孩子的大妈,老得就象四十多岁,那样子就跟村里其他大婶大妈一样。平板黑黄的大脸盘子上,皱纹多点少点罢了。
就这样还要十八万八的彩礼?赫赫。除了被男人压着当生育工具之外,没任何用处。
收拾完,她擦着头发走出去,钱老板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刷手机。
393147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