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上每天三餐都会送到房间内,张大娘子和张小姐一桌,悬壶门三人一桌,早上简单点,稀粥配点小菜、或者豆浆加包子烧饼一类的。
中午和晚上,都是二荤二素的四菜一汤外加份小点心。
这对于还有很多地方吃不饱饭的情况下,这样的待遇是相当不错了。
也就那么一桌子菜,三人只有一起吃。柳玉郎需要喂给希安,都是希宁先吃。不过每次希宁都会把柳玉郎那份留好,这才开始吃。留的菜都是最好的,有鸡就留鸡腿,有鱼就留鱼中段,让柳玉郎安安心心的去让希安吃饱。
其实也就喂了三天不到而已,就把柳玉郎怨声载道的。
吃完饭,会有婆子丫头进来收拾。吃完饭,三人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但柳玉郎基本都被希宁拉去干活。
希安还是修养为主,基本都是躺着看书。这房子里放了一些书,正好看看。
拆线后养了三五日后,希安还是忍不住去找希宁,此时希宁正在晒药,而柳玉郎在屋檐下“咣咣咣”捣药。
“师妹。”想了那么多天,这次是有备而来,希安索性直接了当:“我身上戴的玉佩是不是在你这?”
希宁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记忆恢复了?”
这个问题早就预料到,希安瞥了眼药的柳玉郎。柳玉郎手速放慢了许多,有一下没一下的着,看着他们。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没,是有人告诉我,我身上戴着。麻烦小师妹还给我,说不定看到玉佩我能想起来什么。”
希宁看着他:“谁告诉你的?”
这个问题也想到过,不能指名道姓,一对质就完蛋。他回答:“忘了,受伤时,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议论我,说我身上有块玉佩。”
希宁嘴角勾了勾:“那么那人有没有说我为什么留下你的玉佩?”
那就是承认她收着这块玉佩,但希安听出味来了:“这个倒是没说,既然在师妹这里,请还给我。”
希宁笑得更灿烂了,露出六颗白牙:“这是诊费,如果想要,拿钱来换。”
“多少钱?”命都是她救的,给钱应该的。
希宁伸出一根手指,正当柳玉郎以为是一千两,就听到她开口报出数:“一万两。”
柳玉郎……
希安……
一万两,天雷滚滚,简直是奸商呀。要点脸吧,就一点金疮药、止血丹,要得了这些钱吗?不过这鱼肠线缝合,不是普通郎中会的。而且缝合后的伤口针脚很细,说是再加上舒痕膏和去疤膏,时间久了针脚和疤会非常淡。
“怎么,觉得不值?”希宁收敛起笑容,转而对着柳玉郎:“大师兄,你来说说,我的医术值不值这些钱!”
以后找机会偷钱,钱越多越好,柳玉郎当然要帮着说话:“我们悬壶门的医术世间闻名,医术如药神再世,药好如仙丹。幸好遇到师妹,否则你躺在药神谷门口,也未必有命。”
药神谷三不救、至少一万两、还要看心情。
说完柳玉郎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很熟悉的感觉,酷似这个傻丫头说的话。说得自己都觉得一万两不贵,就是这个价。而且以后等到偷钱的时候,多一万两,不会嫌多的。
希宁暗暗点了点头,不错,思想改造得不错。
希安紧皱眉头:“悬壶门什么时候要钱了?”还要那么多。
希宁又细细打量着他:“二师兄,你记忆恢复了?”
呃……希安反应也算快:“悬壶门悬壶济世,从不收诊金,这件事天下皆知。我忘记的只是自己和家人,但这就跟吃饭饮水一般,不会忘记。”
还真是该忘记的忘了,不该忘的不忘呀。
“悬壶门就是因为不收钱灭了。所以二师兄,记住,从悬壶门灭门开始,看诊一律收钱。”希宁微微侧头,平静又略带忧伤,看上去又有点俏皮,说不出啥感觉。
想到了所有,就没想到要诊金。希安深吸一口气:“钱先欠着,等以后我碰到家人后给你。求师妹把玉佩给我,这应该是很重要的物件。”
希宁摇了摇头:“治疗你的诊金,却放在你这里,这说不通,还是放在我这里。放心,你记忆没恢复前,我不会典当。”
希安又是一噎,想了想:“我也是悬壶门的弟子,师妹不放心放在我这里吗?如果我再受伤,师妹也要算我诊金吗?”
“可你受伤时并不是悬壶门弟子呀!”希宁看着他,不时眨巴下眼。
这下希安傻了眼,瞪着希宁,也不时眨巴眼……对呀,当时他不是悬壶门的人,所以救命需要钱。现在他是悬壶门的人,以后治病吃药自然就不要钱。道理清晰,没问题!
希安张口结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我在哪里、我是谁、我要干什么?
“对了,你不说我还忘了。”希宁一副猛然记起来,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既然是悬壶门的弟子,身上的伤也好了差不多了,应该分担事情。不能老是让大师兄来干活,他那几天,不敢宽衣解带的日夜照顾你,每天三茶六饭、三顿药,擦身端尿盆照顾得无微不至,否则你哪里会那么舒服。人家可是掌门,对你那么好,你不能忘了他的恩情。”
还把人推到屋檐下:“去药,让大师兄歇会儿。”
一番话说得柳玉郎差点没流出泪来,那几天真的好苦,就跟孝子贤孙一般伺候着,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哪怕有个美女在面前都没力气多看几眼了。果然都被小师妹看在眼里,知道疼他了,当即就将手里的药舂甩给了希安。
希安还能做什么?自然接过工作,继续干。还有一大半的药没,他既然是悬壶门的人,就应该做事。
再说人家小师妹也没闲着,前面那几筐药都是她去旁边山上采来的。
附近山里除了竹子还有不少药材,一去就要大半天,背回来一篓的草药。不光要晒药制药,还要看医书。有时去池塘里捕鱼抓虾,采莲藕,摘荷花,给他们改善伙食……这是她对柳玉郎说的,柳玉郎那时正在闹脾气,听完后继续干活,去池塘边把三个人的衣服洗了晒了。
此时有婆子过来,请希宁过去搭个平安脉。张小姐到了这里,身体很稳,每三天请一个平安脉是惯例。
希宁让柳玉郎休息一会儿,自己背着药箱跟着婆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