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欢若有所思,边上士兵都不敢出声,片刻之后,楚欢才将玉牌收入怀中,站起身来,吩咐道:“这是潜入城中的奸细,想要刺杀本督,你们几个找一个地方,将他埋了……莫要让别人瞧见。”
兵士们答应一声,上前七手八脚抬起了夜叉王的尸首,匆匆离去。
楚欢等到兵士们离开,这才想到玉红妆,夜叉王逃窜,楚欢知道此人若是不除,终究是个祸害,趁他受伤之际,自然是要追杀出来,如今夜叉王已除,便想到饭馆之中如今是玉红妆孤身一人,可别又出了别的变故,即刻返回了小饭馆。
饭馆堂内依然闪烁着昏暗的灯火,楚欢从窗口翻入进去,并没有瞧见人,不但没有玉红妆和黄如虎的踪迹,便是那两名因为进入幻境而死的夜叉尸身,也都没了踪迹,只是地上兀自血迹斑斑,自然是来不及清理。
屋内依然飘散着那股子香气,只是窗口破裂,寒风吹进,倒也驱散不少,味道也不似之前那般浓郁,楚欢含在口中的那颗药丸已经化去,口中那股子腥臭味也已经淡了许多,但是这股子淡香飘进鼻中,却还是让人心神荡漾。
没见到玉红妆的踪迹,楚欢心下一沉,急忙往后院而去,掀开帘子,径自到了后院,他此前到过后院,对后面有些熟悉,瞧见一间屋子里亮着灯火,闪身过去,从窗口望进去,倒是瞧见玉红妆的身影在里面,这才微微宽心,只是瞧见玉红妆的身上依然是衣裳残破,背对窗户坐着,坐在一张床榻边上,因为衣裳被夜叉王撕裂,那雪白如玉的玉背若隐若现,只是玉背之上被夜叉王抓出多道血痕,雪白的肌肤带着殷红血痕,极其显眼,却也是触目惊心。
屋门没有关上,楚欢推门进到屋内,玉红妆回头看了一眼,美艳的脸上却是一片黯然,瞧见是楚欢进来,也没有多说,只是手上却是拿着一方锦帕,旁边放着一只木桶,木桶里面装着水,在那床榻之上,被夜叉王所说的黄如虎此时躺在上面,上面的衣裳已经被玉红妆褪下,她正小心翼翼为他擦拭身上的血迹。
楚欢走到旁边,见到黄如虎的脖子已经被锦布包裹起来,知道黄如虎脖子被夜叉王的利爪撕裂,惨不忍睹,玉红妆显然是不忍多看,将其包上。
“夜叉王已经死了。”楚欢微一沉吟,终于道:“我从他身上发现了一件东西……!”说话间,已经从怀中取出了那件黑玉玉牌,亮在了玉红妆面前。
玉红妆瞧了一眼,俏脸依然是淡定无比,“那是他的王符!”
“王符?”楚欢见玉红妆主动说出这玉牌是王符,心下顿时生起希望,只盼从夜叉王口中未能得知的答案,能从玉红妆口中知晓。
玉红妆擦干净黄如虎手臂上的血迹,这才将手中的锦帕丢进水桶之中,扭头看了楚欢一眼,道:“他是夜叉部尊,也是夜叉王,自然有王符在身!”
“夜叉部尊又是怎么回事?”楚欢拉过边上的一张椅子,“他是夜叉部的部尊,是否就是夜叉部的首领?”
玉红妆淡然一笑,“既然是是夜叉王,当然是夜叉部的首领。”
“夜叉部又是怎回事?”楚欢皱眉道:“我从没有听说过这样的组织存在……他称你为乾闼婆,那又是怎么回事?”
楚欢无论前世今生,对于佛学从没有涉猎,知之甚少,夜叉这字眼,他倒是听过,但是乾闼婆却是知之甚少。
玉红妆凝视楚欢,片刻之后,终于问道:“你似乎对佛学一无所知,莫非没有听过乾闼婆?”
楚欢有些尴尬,玉红妆幽幽叹道:“其实你现在知道的不多,也并非什么坏事,真要是知道的太多,恐怕也没有现在这般安宁了。”
楚欢皱眉道:“夜叉王一年前就盯上我,我几次差点命丧他手,有何谈安宁?”
“你是说,他一年前就已经到了中原?”玉红妆蹙眉道:“今日之前,他就已经见过你?”
楚欢点头道:“不错,早在一年前,他就已经向鬼魅一样缠着我。”
“这就奇怪了。”玉红妆迷人的眼眸子里显出疑惑之色,“难道他已经知道……不对,如果他已经知道了,为何还要问我她的下落?”犹豫了一下,问道:“他找你所为何事?是否为了向你询问一个人的下落?”
楚欢心想原来玉红妆并不知晓夜叉王是为了前来找寻自己,不动声色,反问道:“你们说的那个人,又到底是谁?他似乎对那个人的下落很在意,你也似乎已经知道那个人的下落,那人是男是女,又是何方神圣?”
玉红妆轻叹道:“你也不必多问,有些事情,如今并不能告诉你,这也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楚欢忍不住恼怒,“就是你们这伙人,几次三番寻我麻烦,好几次我差点死在你们这伙人的手中,如今你却说是为了我好?我一无所知,以后再有人找过来,我连防备也不知从何防备起……玉红妆,不对,乾闼婆,今日你定要给我说个清楚,免得让我不明不白。”
玉红妆摇头道:“你说错了,我们虽然出自同源,却并非一伙人。”
“出自同源?”楚欢身体前倾,“什么同源?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到底有什么阴谋?”
玉红妆凝视楚欢,反问道:“你可好记的在云山的时候,素娘突然没了踪迹,你正在愁烦之时,有人向你院子扔了一块石头,告知了素娘的下落?”
楚欢一怔,这事儿他倒还真是记得,那次回到家中,如莲焦急万分,告诉楚欢素娘没了踪迹,楚欢心急之下,却有人向他提供了素娘的行踪,后来楚欢才能从静慈庵中救出素娘,当时他就奇怪究竟是何人向他提供素娘的下落,玉红妆此时问起,楚欢心下吃惊,这事儿只有他自己知道,便是如莲也不知晓,此时玉红妆突然这般问,楚欢脑中瞬间明白过来,失声道:“难道……难道那次是你?”
玉红妆幽幽叹道:“不错,是我派人将素娘的下落告知于你,助你一臂之力。”
楚欢一脸错愕,猛然间沉声道:“如此说来,你从云山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在暗中监视我?否则又怎能对我们家的事情如此清楚,素娘的下落,当时连我也不知道,你却了若指掌……!”他越想越心惊,“难道从始至终,你们都在暗中监视我……!”想到从赌坊认识玉红妆之后的一切,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到了京城,你们尾随在后,到了西北,你们也跟着过来,而且住所与我所住之地都不算太远,这一切原来都是你们的阴谋,原来你们一直在监视我。”他双眸已经生寒,想到玉红妆竟然一直在暗中监视自己,对自己家人的情况了若指掌,自己却一无所知,心下当真惊骇。
“楚欢,从云山到西北,我们认识也已经好几年了。”玉红妆花容淡定,“这几年来,你可有发现我们做过一桩对你甚至是对你家人不利的事情?我再问你,当初如果不是我们给了你情报,素娘真的被人玷污,她还能活到今日?”
楚欢怔了怔,细细一想,却也是想到这几年来,玉红妆倒真没有为难自己,反倒是当年如果不是他们相助,素娘只怕真的活不到今日。
玉红妆神情虽然淡定,但是情绪显然也有些激动,她并未换衣裳,胸前衣襟被夜叉王撕裂,虽然遮掩了大片地方,但是却还是有一些地方遮掩不住,特别是她肌肤雪白,那一对酥胸又是特别的丰硕,呼吸急促之下,那一对丰硕酥胸上下起伏,极其壮观,宛若两个雪球在衣襟之内颤动。
“防人之心不可无,只是也不要怀疑天下人。”玉红妆抬手指着黄如虎的尸首,“他跟随我多年,忠心耿耿,是人世间最忠诚的伙伴,可是……可是为了你,最后却死在这种地方,你当真以为我们想要守在这里?这里没有琼楼玉宇,没有花香锦簇,我们凭什么要经受这里的苦寒,在这里熬下来?”
楚欢听出她的语气竟已经带着愤怒,听她话中意思,竟似乎不是自己想要跟随自己东奔西走。
楚欢微一沉吟,屋内一片沉寂,片刻之后,终于道:“虎霹雳当然不是你的丈夫,他又是什么人?是你的部下?你们……你们既然不愿意留在这里,那又为何几年来,一直跟着我?”
“我们……!”玉红妆欲言又止,终是苦笑道:“罢了,楚欢,天已经很晚了,这里还要收拾,夜叉王既然死了,我在这里的秘密暂时应该还不会泄露出去,如虎虽然不在了,我却还要继续留在这里,这里我还要收拾一下,你……你请离开吧!”
她起身来,随即“哎哟”一声,楚欢见她秀眉蹙起,脸上现出一丝痛苦之色,起身来,道:“你身上都是伤口,现在不处理,容易感染,而且处理太晚,也会留下疤痕,我这里有金疮药,先帮你处理伤口。”伸手从怀中掏出了金疮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