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赵进的老巢了,难道这等土霸还能跟我们抗衡吗?他在心中暗想。
就在这时候,突然起了一阵微风,风轻轻地拂动矛上的小旗,迎风招展的军旗拍打着旗杆,骑兵们仍旧以整齐的步调向前行军,盔甲上不时闪耀的刺眼光线,更加衬托得他们虎虎生威。
马冲昊突然心里涌起了一股说不清的豪情。
能得军势如此,这人生还有何求?
然后,他抬起手来,扬起了马鞭摇摇前指,“大伙都听着!赵进这厮横行乡里,在家里早就堆满了金银财宝,大伙儿赶紧加把劲儿!只要把赵家踏平了,到时候大家随意三日,老子不闻不问!”
“好!”
“拿下赵进!”
在骑兵们中间,一阵阵欢呼越来越高,越来越强烈,终于汇成一片震耳欲聋的轰鸣。这些高喊声汇合起来,形成了一股震耳欲聋的高喊声,驱走了官兵们在来到陌生地界之后产生的最后一丝忧虑。
不过,虽然心里觉得这是必胜之战,但是马冲昊仍旧谨慎地指挥着部队。在他的建议下,各路人马混在一起行动,而马冲昊和各路带队的头目则是位于锦衣卫马队的身后,一边行军,一边注意着周边的情形,随时准备好应对突然的状况。后面跟着的那些窥视着他们的零散骑兵,他们当然也注意到了。
“大人,要不要派人扫了这些探子?”有人过去禀报询问。
“不必,咱们大队人马来不是打仗的,是办案的,摧枯拉朽一举拿下赵进就行了,没必要和这等杂碎纠缠。”马冲昊下了结论。“这要是分了兵马留在这里,等下拿下赵进分不到太多好处,他们怎么会服气?莫管他们,径直前进就行了。”
这话一说,立刻得到了其他头目的赞同。这一路上各路虽然各有主意,可在行动中已经习惯听马冲昊的指挥了,这位虽然是内卫出身的,对行军布阵却不含糊,再说了,这一路北上西去,也没有什么战斗,就是正常行动而已。赵进这厮难道还能和这样的大军抗衡吗?
不过,对于下面这些骑兵来说,在这样的大热天下行军,可不是什么好受的差使。那一身大红的飞鱼服配上披风,看着威风凛凛,可在这个溽热的天气里却是发汗的利器,穿着的都是全身大汗,更别说还要不停地行军了。再混杂上扬起的尘土,露在外面的脸孔就是个花的。
其他人即便没有锦衣卫那么披挂齐整,可也差不太多了,因为上司有严令,必须要穿戴完全,显露官军的威严威风,亏得提前有关照,葫芦里有加了盐的凉开水,每人还有解暑药,不然这半路上恐怕要有中暑的。但是即便如此,人也有不少感到不舒服的,已经有马匹倒毙在了路上。如果没有一路上“拿下赵进分钱分女人”的激励,恐怕坚持不住的人会更加多。
马冲昊自然也不好受,不过他现在满脸都是兴奋,本以为进入徐州就要开打,却没想到这么顺利。不过,他当然知道,现在越是顺利,就越是应该行事稳妥,不应该给赵进任何的可趁之机。他也看出了大家行军这么久之后的疲惫,所以就打算先停下来休息下。
“大伙辛苦些,这徐州城变数太多,咱们骑兵进去很容易被人暗算,这徐州城向西十几里,有个云山寺的庄园,咱们直接征用了,然后那边扎营休息!”马冲昊大声说道。
周围响起了有气无力的回应,马冲昊却又抬高声音吼道:“弟兄们,马上就要拿了赵进,咱们马上就要发大财了!”
果不其然,这话和往常一样让众人顿时激动,几乎是嚎叫着回答了出来,然后又有精神继续行军了。
近两千精锐骑兵开过来,又是刻意彰显声势,的确已经震动整个徐州。尽管他们没有进入州城,可还是很多人被震撼到了,再加上不少人沿途见过这军势之后回城宣传,所以现在州城内早已经人心惶惶。不过倒也有不少人对赵进的末日将要到来而拍手称快。
那个被马冲昊指定为扎营地的庄园,本来就是云山寺的庄子,在赵进拿下云山寺之后,这个庄子低头的早,所以一直也就这么放着没有大变动,只是换了个缴纳贡献的主子而已。里面甚至没有驻扎什么家丁团练,也没有安置流民。
这样的地方自然没什么抵抗之力,庄头们看着如此大队的骑兵到来,哪里还敢多话,只得乖乖的打开大门把军爷们请进。
辛苦了两天的各路骑兵人马,总算能够暂时歇息一下了,可在这里毕竟还算是敌境之内,他们当然不能像和其他地方那样轻松自在休息。在下马整顿的时候,各家头目就吆喝着布置,指定好了哨兵,也指定好了人巡察四周。
虽然这里距离何家庄快马不过三个时辰,不管这边去那边,还是那边过来,都很近了。不过晚上很安静,没有过来袭扰的人,连侦缉刺探的数目都少了很多。他们还在远远的挂着,天知道是路过还是探子。
天黑下来之后,马冲昊布置在庄园周围的骑兵还真抓住了人,只不过这人不是赵进的探子,而是知州童怀祖派来的使者。
“..若大人擒获赵进那逆贼,下官定当全力配合..”
这位使者只带了这么一句口信,连个纸面上的东西也没有,本来心情不错的马冲昊也是阴着脸,因为这句口信也有玄机,若擒获不了,那就什么都不说了。
堂堂一府之尊,在别的地界上那可是天老爷一般的人物,结果在赵进的淫威下竟然畏畏缩缩成了这个样子,现在朝廷大军过来了都不敢明着表态,这官当得不比狗还憋屈吗?马冲昊心里暗哂。
从南京出发,过江到扬州再到清江浦再一路北上,沿途那些曾经臣服赵进的势力,看到这几千精锐骑兵,知道锦衣卫抓捕反贼之后,都是明里暗里的讨好巴结,乖乖送上金银女子,谈论以后的分肥分配,哪里还敢有别的念想?
按说这徐州知州,更应该知道这赵进手里有多少好处,看着大势确定,应该过来细谈,结果却这么不咸不淡的递个口信来,别的什么都没有,甚至连让大队进城的客气话也没有一句,供应什么的更是不提。
这徐州到底还是不是大明天下?此种情状,就连一直情绪高昂的马冲昊也变得阴了脸,心里却只在发狠,等老子拿了赵进,一定要告你这个知州从贼的,这要是不算从贼什么才算?到时候莫说这狗官官位保不住,家产什么的也都不要想了,大伙连他的那一份一起分了。
听这使者说,原来知州童怀祖派来的使者甚至都不是天黑之后,用竹筐从城头放下来的,而是城门关闭前就偷偷摸摸出城,一直在附近藏着,天黑后才敢过来,送他走的番子有意问了问原因,答案也很简单,要从城头上下来,必然会被赵进知道..这徐州城到底是谁知州啊?
更让马冲昊和各路带队头目郁闷的是,除了这个知州派来的使者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人来了,明明庄子周围的骑兵已经戒备森严,不会有什么赵进的手下过来盯梢,可还是没有人过来,这本地土豪都是耳聋眼瞎了吗?平常他们不是该屁颠屁颠跑过来犒军了吗?怎么那么大的声势来到徐州,结果四处没有一点的反应?
不过,等到了到了深更半夜的时候,连惊魂未定的庄户们都睡了,倒是有哨兵来禀报马冲昊等人,说是有人要求见,这才终于让一干头目精神一振。
可是等求见的人跑了过来,他们又是心里一沉。原来这位在白日里他们已经见过,就是这庄园的管事。一看到这些官爷们,管事立即跪下来磕头,还赌咒发誓拍胸口,说自己早就心向朝廷,只是惧怕那赵进的淫威,所以才一直忍辱负重潜伏在此,就是等拨云雾见青天的时候。
他还说自己从前的师父和师祖都是得道高僧,慈悲关怀,却被大贼赵进谋害,自己只能俯首服从,保存有用之躯等到了今天。
他说的这些东西,说实话这些头目都不太关心,谁在乎你云山寺的那些秃驴啊?不过这位管事接下来的话却吊起了这些人的胃口。
这位管事拍着胸脯说道,只要朝廷大军拿了赵进,大势底定,他就可以带着这些头目们去发掘那些云山寺寺内的藏宝,这些藏宝的地点,还有云山寺现在隐匿在各处的产业,他全都清楚,领着各位大老爷全部接收过来,他只要城外这个庄园还有东边那两个庄子就好。
对这位的投靠,大家也就捏着鼻子听了,谁都知道这是个见风使舵的货色,只是看着现在朝廷大军的赫赫威势,想要从里面分一杯羹而已。他嘴里说得这些也是做不得准的,不过千金买马骨,眼下有人表态总是好的,所以应付着说了两句,让这位欢天喜地的忙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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