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陈离开回自己的驻地,吉香则是深深低头,赵进对牛金宝和孙大林点点头,他们两人知趣的离开并在外面关上了门,赵进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闷声说道:“不用害怕了,我不会骂你打你。”
“大哥,小弟错了,请大哥责罚。”听到赵进这么说,吉香可是没有一点放松,甚至觉得更加心惊胆战。
“我得到消息,说是送你姐妹花的那人很是体贴周到,已经把人送到徐州城了,如果不方便可能还会给你在何家庄这边买个宅院,方便你这边随时去相会,你得到消息了吗?”赵进开口问道,他脸上也没什么怒色,语气平静的很。
站在那里的吉香瞥了一眼,却更是心惊胆战,不自觉的声音都在发颤了:“大哥,小弟还不知道他们到了徐州..”
话说一半,吉香直接跪在了地上,哭丧着脸哀告说道:“请大哥责罚小弟,小弟这次真的错了,送女人那老邱没求小弟什么事,就说要交个朋友,小弟这才一时昏了头,小弟以后再也不碰这些女人,也不和那老邱来往,小弟真的知道错了。”
“你以为是不求你吗?他送你女人,送你宅院,到时候让你行个方便,让你帮个忙,你抹得开脸面吗?你倒是个能硬下心肠不帮,可如果他威胁你,说你不帮他就把这个事情告诉我这边呢?你杀他灭口?然后再被别人要挟?”赵进淡然说了几个可能。
吉香愣愣听着,额头上冷汗流下,赵进所说还真是他所想,但一直不愿意去想,一被点破,顿时觉得惶恐无比,浑身上下都是森然寒意,打了个激灵才是反应过来,吉香咬咬牙,上前重重磕了个头,闷声说道:“大哥,小弟真的错了,脑子糊涂,没有想到这些后果,我以后再也不和他们往来,也请大哥重重责罚小弟!”
赵进摇摇头沉声说道:“这件事是我的过失,我娶妻生子,你们一个个血气方刚的打着光棍,受这样的诱惑也是难免..”
他说半截,吉香那边苦着脸又是磕了个头,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大哥你别这么讲话,小弟真的知道错了,你打过骂我都好,小弟真的错了!”
任谁都能看出来,吉香这是真害怕了,身体都在微微颤抖,赵进看了看,忍俊不堪的笑出声来,他倒是能想通吉香的反应,自己对吉香从来都是疾声厉色,这次犯了错居然还能心平气和,对吉香来说,一来感觉自己被当成外人,二来则是觉得会有更大的怒火,也难怪他心惊胆战。
“站起来,坐回去听我说,快点!”赵进最后的催促一下子严厉不少,吉香连忙站起坐下,神情倒是正常了。
“你不是和一个千户的女儿定亲了吗?抓紧成亲,那什么姐妹两个,还有你在何家庄勾搭上那个小寡妇,都收进家里养着,然后,如果你再在外面闹出什么风流韵事来,我就一刀把你下面那玩意割掉,你也不用做什么亲卫队队正了,可以去京城打听消息,我说这些,你明白吗!”最后一句话不是询问,而是命令,吉香下意识的从座位上跳起,大声回答说道:“小弟领命。”
赵进摇摇头,语气又是放缓了些:“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宴席,谁也不是傻子,谁也不会白给你好处,你所在的位置这么要紧,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巴结你,你要小心才是,早些成家立业,早些把心思安稳下来。”
他这边语气放松,吉香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甚至更加紧张,站在那里战战兢兢的问道:“大哥,小弟真的知道自己错了,请大哥责罚就是,自家兄弟,大哥不要把小弟当成外人!”
“就是因为自家兄弟,我才这么一次次的说你,如果不是,清江浦那边消息传过来,你直接就会被内卫队拿了,别在那里胡思乱想,我对你好声好气一点,你这么毛病就这么多!”赵进不耐烦的摆摆手,看到这样,吉香才真正的放松下来,天气本就炎热,他后心此刻已经全是汗水了。
赵进站起来向外走去,吉香连忙跟上,赵进边走边说道:“内卫队不要松下来,尤其是马队这一块,现在杂事多,可还没到太平的时候。”
“会有人来打咱们?”
“也可能是咱们出去打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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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冲昊到达济宁之后没几天,就开始通过快马信使向徐州这边传递消息,所说的事情都是一样,那就是山东各处教门对兖州府的争夺。
从前闻香教一家独大的时候,其他教门或者困居一州一县,或者苟延残喘,可闻香教一垮,这些教门都是迅速的复兴壮大,开始强占闻香教留下来的地盘,这其中以沂州的鲁南白莲教最为猖獗,他差不多将闻香教的残渣全部吸收过去,实力陡然膨胀起来。
徐州赵字营的威风没有人不知道,平定闻香教变乱的时候,已经杀的尸山血海,所有人都是胆战心惊,可各处教门并没有畏惧的不敢动作,反倒将赵字营的各处力量看成是官府和官军,官府和官军都是不喜欢多事的,只要没有触碰到底线,就不会剧烈反应。
在这样的认识下,各个教门在济宁和周围各处肆无忌惮的传教设点,在他们想来,徐州人过来做生意捞好处这就足够,下面穷汉苦哈哈们如何,根本没有人理会,如果这“徐州赵字营”想要多事,那就给予反击,未必要有死伤,但一定要让徐州这边意识到麻烦,大家都喜欢捞取好处,厌恶麻烦,一来二去,就会默许他们的存在了。
至于山东各处流民田庄内的乱子,那是因为各处教门想不到赵字营会反应的这么快,而且会这么在意,在他们想来,这样安置流民庄户的地方就是个临时的措施,就和朝廷官府那浮皮潦草的救济赈济没什么区别,谁会关心穷汉,谁会在他们身上浪费粮食,而这些穷汉百姓,却恰好是各处教门最基层的力量,赵字营的各处田庄已经占据了绝大部分地方的人口和土地,让后来者没有空间进入,只能用这样的法子。
“..反正都是要散的,我们加把劲,没准徐州的大老爷们还会觉得高兴..”教门的人想法也很简单,马冲昊的这些结论来源很可信,都是从抓获的俘虏身上拷打而来,不怕死人的刑讯逼供之下,还没什么人嘴硬,送过来的一张张信纸,偶尔还能看到沾染的血印子,按照雷财的回信,马冲昊已经亲自开始动手参与拷打。
马冲昊没有否定前面那些人的肃清,聂黑、尤振荣和郑全的几次清扫,也抓到了大批的教众,已经把红天道、棒槌会这样的外来势力清除了出去,按照他们的人所说,滦州王家突然消失不见,然后又被官军抓到送往京师,这让整个北直隶的闻香教几户崩溃,以那边为本源的西大乘教、棒槌会、红天道各自抢到了地盘,分到了信众,各个吃的嘴上流油,对山东这边只不过是觉得徐鸿儒覆灭之后,会重演在北直隶的一幕,吃了这么大的苦头,应该都会把手缩回去了。
唯有这白莲教不同,天下间用白莲教名号的教门有很多,各处都是独立的状态,这宗门在沂州的白莲教就是其中一支,他其实是闻香教的一个变种,而且在这边的白莲教尊者当年和徐鸿儒曾经一同做事,他也是扎根于兖州府的教门,这样的教门根本就在兖州府,和赵字营的冲突必然是你死我活的,没有任何余地可言。
而且这白莲教很是难缠,在济宁城和几处县城的传教被剿灭之后,立刻在田庄内煽动变乱,城内的放火和泼血也是他们所为,按照俘虏的口供,如果不是赵字营的武备实在太强,他们找不到可乘之机,只怕现在就要死人见血了。
各处田庄的乱子稳下来之后,战战兢兢的庄丁们都被约束严管,但装神弄鬼的事情又开始多起来,什么狐狸叫,什么鬼火飞舞,还有什么石人流血之类的诡异事情在田庄内多有发生,什么报应之类的传闻也开始多了,一严查就能查到是白莲教在装神弄鬼,这个真是防不胜防,毕竟流民田庄没有全副覆盖,县城内还有官府,城外还有幸存的士绅豪强,这些人虽然对徐州低头,却不是事事听命。
“..现在各处元气恢复,对咱们徐州感恩的心思也都渐渐淡了,都看着咱们的田庄是眼中钉肉中刺,想要把徐州的变成自己的,白莲教的鬼祟举动往往有山东地方上的默许,甚至是参与协助..”
马冲昊的意思也很简单,白莲教现在是小打小闹,不敢折腾出太大声势来,可这么下去,恢复了元气的山东地方上就会和他们勾结起来,会越闹越大,最后肯定翻不了天,但搞不好又要流血杀人,费一番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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