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回隅头镇准备。”孙甲站起来说道,他兴奋的双手互搓,什么巨商气度都不见了踪影。
赵进和伙伴们都是笑,赵进开口说道:“孙叔奔波这么辛苦,还是休息一天再走。”
孙甲坚定的摇摇头说道:“你这边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耽误了,我这就回去。”
既然长辈坚持,赵进也只得把人送出去,那孙大林在门前送了几步就让孙甲呵斥回去,说既然已经来了这边,就要听赵进的,家里那些习惯不要带来。
这话既是说给孙大林听,又是说给赵进这边听,送到何家庄路口,那边已经挖出了足够宽足够深的壕沟,外来的车马只有得到赵字营放哨家丁允许,才能入内。
孙甲兴冲冲的上了马车,盖上车厢棉帘子,马车出发,赵进几个人转身的时候,马车又是停下,孙甲探头出来喊道:“小进,一定要照顾好大林。”
赵进和伙伴们回到了宅院里,孙大林正在院子里等待,外面家丁们的训练呼喊传进来,让孙大林脸上很是兴奋期盼。
见到赵进他们,孙大林连忙躬身问好,赵进笑着点头,大家看向这个胖大孩子的眼神都没什么笑意,大家都好像在看当年的孙大雷。
“大林,你学过武?”赵进开口问道。
孙大林点点头,赵进转向边上的陈旱说道:“大晃,你去试试他的本领,别伤到了人。”
陈晃点点头,之所以⊥陈晃出手,赵进也有自己的考虑,看孙大林身形这么胖大,力量上搞不好很有优势,如果其他伙伴动手,不能伤人不能下重手,反倒容易吃亏,不能让这个孙大林知道规矩,至于陈晃就没这方面的问题了,他力量和技巧上都不吃亏。
比试就在院子里面,一看到孙大林起手的姿势,赵进就忍不住苦笑,因为担心多余了,孙大林似模似样的摆了个架势,可大家都是练久了,自然看得出这是花架子。
武馆授徒,往往会教给那些有钱人家子弟一些华而不实的招式,免得他们滋事伤人,也省得伤到自己,孙大林学的就是这个。
“我现在才觉得他不是大雷,大雷会弓腰眯眼,双手抬起来,一步步向前蹭,到跟前突然发力,那里会这么摆个姿势等着。”站在赵进身边的石满强喃喃说道。
这也是赵进和伙伴们的共同感觉,眼前这个只不过和孙大雷有点像而已,那边陈晃也笑了笑,随即动手。
陈旱没有任何的花哨虚招,只是当胸一拳打过去,孙大林急忙格挡,陈晃另一只拳头已经跟上来,再挡挡不住了,不过陈晃还是留了情面,这一拳没有狠狠打在脸上,只是顺势一推,陈晃踏步伸腿,直接把人绊倒在地上。
“扑通”一声,动静不小,孙大林摔得灰头土脸,脸上带着些委屈,闷闷的爬了起来。
“不光学的是花架子,力气也不行,而且没和人打过架。”陈旱转头说道
赵进笑了下,开口说道:“那就先安排到学丁队跟着操练,有时间你来教他。”
那边陈晃点头,赵进又把孙大林喊了过来,盯着他认真说道:“你哥哥和我是兄弟,我不会亏待你,但我也不会宠着你放着你,你要和其他人一样辛苦操练,你明白吗?”
孙大林“恩”了一声,赵进脸色变得严肃,抬高了些声音说道:“在我这里,要回答‘是,,大声些说”
“是”孙大林委屈的大声回答,赵进点点头说道:“接下来你得认真练,我可以告诉你,你现在就算想要回家都不行了,你明白吗?”
那边孙大林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大声回答了句“是”
刘勇已经在外面喊来了人,安排孙大林去住宿吃饭,这边被带出了院子,吉香就笑着说道:“刚才看着好像哭了,估计没想到来这里会这样。”
“得认真教他,要不然对不起大雷。”赵进肃然说了句,随即又说道:“要把这些各家送来的,年纪不大的,都放在一处,他们也不能真和其他各连各队一起训练,跟不上还要吃苦。”
学丁队在整编的时候仅仅是个名目,一直没有实行,各处送来的子弟,合乎标准的自然直接编入赵字营,可还有些半大孩子之类的,一直是编成一个二百人的大队跟着练,算是暂时的安排。
整编之后,赵字营的训练上了正轨,但事务繁杂,一些细节小事却顾不上,这学丁队就是一个,学丁队成立本来就是为了笼络士绅和豪强,给他们不合赵字营标准的子弟一个机会,赵进也没有在上面投入太大的心力,但现在孙大雷的弟弟过来,却让赵进准备认真对待了。
但这件事依旧是计划,目前赵进最要紧的事情是别的。
赵字营系统的大事要事,赵进习惯召集大家商量,尽管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出计划做决定,但赵进依旧会让大家参与。
不过,排在大事要事之前的,则是对赵字营各团各连的训练,想要牢牢掌握住家丁,除了让他们吃饱穿暖没有后顾之忧,另外就要亲自训练,加强彼此的关系关联。
亲卫队尽管只有四个连,可每次赵进督促训练的是时候,两个团各出两个连,各个连轮替,由赵进这边带领训练,马队和弓队的训练也是由赵进直接督促,这样保证和部队里的每一个人都见过面,不会和基层脱节。
包括内卫队的招募和训练,也都是赵进和刘勇共同进行,不会有什么懈怠偷懒。
下午的训练持续了一个半时辰,冬天天黑的早,等解散时候,天已经黑了,有家丁小声议论说道:“看周参将那边,就算住在城内的那些家丁亲卫都不是每天练,咱们这上午练下午练,也太辛苦了。”
这埋怨被连正听到,先问了几个问题“在这里你吃饱了吗?穿暖了吗?有人欺负你吗?你要出什么事,担心家里吗?”
“吃饱了,很暖和,没人欺负,不担心”这位家丁回答的于脆利索,然后去校场跑了十圈,然后一个月的打扫活计全部归他。
家丁们吃饭的时候,赵进和伙伴们也在狼吞虎咽,他们是有专门的小厨房,不过饭菜也谈不上什么精致,比如说今晚吃的面条,羊肉和萝hit卤。
“周先生把这边的事情理理,然后去往隅头镇孙家商行,收粮食,收木料,还要定好车马,免得到时候调集不齐。”吃完之后,赵进开始发号施令,在下午训练的时候,他已经有了计划。
周学智答应了,赵进又转向如惠说道:“从云山寺各处的田庄里抽调好用的管事和庄头,我要用他们来带领流民,流民百家百户为一队,每队都要安排云山寺的人来管。”
如惠一愣,沉吟着说道:“东主,云山寺那边可靠吗?”
身为云山寺出身,如惠问这个问题实在有些古怪,不过正因为他这么问,才显得没有私心。
“不可靠,这些庄头管事只是怕咱们,并没有把咱们当成自己人。”赵进回答的于脆利索,如惠又是愣住,接着笑得却很开心,赵进能这么说,却是真不见外了。
赵进紧接着说道:“宁可用这些不放心的庄头管事,也不能让流民们自己聚起来,这个一定要抓紧来做,咱们聚起的流民都是来自不同府县,现在惊魂初定,还是一盘散沙,不过再过几个月,他们就该抱团,就有有心人要搀和起来了。”
如惠和其他人点头,赵进沉吟了下又是说道:“该给的报酬要给,郑全那边对笼络人心控制百姓有些心得,能用也用上,最近我会把雷财调回来,用郑全那边的时候,你记得和雷财商议。”
听到这个,大家都是一惊,郑全是闻香教的徐州会主,尽管现在已经听令于赵字营,可那毕竟是闻香教,和赵字营势不两立的邪教。
而且雷财现在在孔家庄主持,调回来做什么,内卫队的事情找刘勇岂不是更方便。
“郑全那边的确不让人放心,但现在要紧的是控制住流民,郑全那边想做什么不要紧,只要咱们盯紧了,一旦有什么煽动蛊惑之类的,杀了就是。”赵进看出来大家的疑虑,开口解释定心。
“曹先生和兆靖在各处流民里挑选出两千户,一定要成家的青壮男女,一定要没有孩子的,这两千户人不要来自一处,山东和凤阳的都要有,州县什么的也要掺杂起来。”赵进继续说道。
“东主,两千户青壮男女未必能凑得出来,能熬到这时候的,身子差的都顶不住了,老弱妇孺死的都差不多,大部分都是家破人散,孤零零一个的多。”如惠有些为难的说道。
逃难逃荒,求活求食,要争抢要远行要煎熬,身体不好的都是死掉,活下来的都是最健壮最坚韧的,这些人里大多是青年男子和壮健女子妇人,他们的家人大多数撑不到徐州的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