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勇点点头,也急忙跑了出去。
第二锅出酒最多,时间也长一些,接下来又换了两次水,第三锅酒味已经有些淡,第四锅更淡,第五锅味道已经有点酸。
“二锅出酒和三锅出酒可以混起来,味道就更加合适。”卢向久现场在那里把几种酒兑起来,也不用讲什么比例,直接混合就好。
“扬州和江南那边口味偏淡,如果将来有需要,可以把第四锅掺进去。”卢向久抿着嘴说道。
出完五锅酒的酒粮已经变成酒糟,被迅的清理出来,这个东西也可以卖钱,喂猪是非常好的饲料,早就有养猪的人过来订货。
地锅蒸屉上的纱布拿出来在水里一泡,然后拧于又铺上,徒工们紧张的放置酒粮,准备下一个循环。
看着卢向久在这边忙碌,苏大叮嘱烧火的徒工几句,也跑过来奉承着说道:“东家,这样的好酒肯定好卖,好酒要有个好名头,东家起个名字吧”
赵进沉吟一下,笑着说道:“就叫二锅头就叫汉井名酒吧”
已经写完标示的王兆靖走过来,正好听到了这个名字,笑着说道:“这个名字好,徐州本就是汉高祖刘邦出生之地,好水好酒,这汉井引人遐思,赵兄总说自己没读过书,这名字没有功底怎么能起出来。”
卢向久和苏大本就是为了凑趣,听到王兆靖这么说,他们也觉得不错,齐齐跟着叫好。
赵进看了眼王兆靖,平时风度翩翩的这位兄弟已经浑身湿透,看着滑稽的很,赵进笑着说道:“你写得一笔好字,这名字就交给你写了,先出去准备准备,也换身衣服凉快下。”
王兆靖低头看看自己,也是笑了起来,答应后转身出门,那边卢向久和苏大也自去忙碌了。
赵进拽过来个空酒坛坐上,自嘲的低声说道:“其实我就是想叫二锅头的
这套做酒的工艺的确就是二锅头,之所以起了别的名字,倒不是为了避嫌,在原本的历史上,这酒要过百年才会出现,没什么可避讳的,只是赵进想到自己如果起了这个名字,那难免被其他做酒的琢磨出方法来,这汉井名酒,名字实际上是在古井贡上来的灵感。
赵进从前所学,和做酒没有丝毫关系,但经历的交际场合太多,酒场太多,喝酒太多,很多酒上的知识和典故也就知道不少。
喝酒的时候无话不说,常有那种好卖弄的端着酒杯,说这酒的来历做法,听得多了,难免印象深刻。
说来有趣,这酒的做法是从前的记忆中最深刻的一部分,原因无他,听得太多,被动记忆的很清楚。
二锅头的典故赵进听过许多次,说是从前做酒,第一锅的所谓酒头中杂质太多,喝下去烈姓太大,对人有害,而最后一锅的酒尾则是太淡,已经没有酒味了。
有京城的赵家三兄弟改进了烧酒的工艺,“掐头去尾”做出了二锅头,然后行销天下。
二锅头并不是什么顶级的名酒,但他的酿造工艺并不那么复杂,而且在这个价位上足够清冽醇厚,远胜过同等档次的烧酒,另外一点,他是用高粱酿造的,高粱的价钱比米麦豆不知道要便宜多少,成本已经低了很多。
“掐头去尾”,烧酒的质量能提升百倍,这效果类似于点石成金,这样的变化特别具有戏剧姓,所以更能让人记牢。
赵进记得很清楚,在北方,二锅头的确是很大众的白酒,而且大家喝它并不是单纯的因为便宜,是因为二锅头的味道的确不错。
尽管对历史进程的记忆比较模糊,但赵家三兄弟改进工艺制造二锅头的时间,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上是康熙年间,和现在相隔几十年上百年,赵进这个还是能够确定,唯一不能确认的就是这个时代到底有没有出现这种酿酒的方法。
赵进当年也算酒场老将,酒的好坏能分的差不多,还听到过许多人点评口感,分析原因,第一次喝到这个时代的烧酒,赵进就感觉到酒质不纯,味道太杂,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二锅头上。
这个时代的信息流传太慢,徐州城内生的大事,没人传信,相邻的萧县十天后能有耳闻就不错,赵进一直担心二锅头的工艺早就出现,只不过自己不知道罢了,一个学武的孩子跟酒坊酿酒扯不上一点关系,不知道也是正常。
但这个工艺总值的赌一赌,一石高粱二百文多一点,但一斤好酒几十文总能卖得上,酒坊的这些赵进一直在关注,按照这种“掐头去尾”的酿造法子,一百斤高粱能出五十多斤酒,一石官制一百二十斤,能出差不多接近七十斤酒的样子,也就是说,十倍的利润很轻松就可以拿到,更多也不是不能。
在没有出酒之前,赵进一切都不能确定,只能说是在赌,但今天来到这酒坊现场,等到第二锅酒出来,再看看卢向久和苏大那自内心的震撼,赵进知道自己做对了。
看着忙忙碌碌的人群,鼻尖缭绕着似曾相识的酒香,赵进这次真的神游天外,他在纳闷,这样简单的法子,这些做了十几年几十年酒的老工匠居然没有现。
不过想通也很容易,大家为了生计开设酒坊,赚的是一点辛苦钱,那有什么劲头搞创新明,而且在这种师傅带徒弟的体系里,师傅所传授的东西都是真理,唯恐改动后出了岔子,就这么一代代传承下去,直到某一时刻某一个人灵光一现,或者有心人总结明,找出这个法子来。
从前不分几锅,酒就混在一个坛子里,最后再混合在一起,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浪费,实际上差的味道和杂质全部掺杂在酒里,想要好喝,只能用好水、好曲、好粮食,通过提升成本来来提升味道,没人会想到这么简单。
实际上,这法子处于人的思维盲点,就算偶尔现,也觉得是偶然,不会当成一个点石成金的明。
舍弃第一锅和最后一锅的法子提出后,接下来的工作赵进就提不出太多意见了,卢向久和苏大体现出做酒工匠的经验和能力,他们逐渐调整天锅里凉水更换的时间和次数,让第二锅出的酒味道更加甘洌醇厚,让每一锅酒母酒粮能蒸出更多的好酒来。
甚至连废弃不用的第一锅酒头和最后一锅的酒尾,卢向久都找出了应用的法子,他直接把酒头酒尾掺入新的酒粮之中,然后进行蒸酒,结果蒸出来的烧酒别有风味,变得有些醇香浓厚。
其实所有的工作,赵进只做了一项,他只是提出了“掐头去尾”的概念,但这一个概念,就给卢向久和苏大打开了一扇窗,所有从前积累的经验和知识在这个概念上丰富的应用起来。
一直到夜幕降临,天色黑暗,众人才停下了工作,每个人脸上都有恋恋不舍,卢向久和苏大满脸疲惫的神情,但双眼却闪闪光。
一坛坛酒摆在酒坊中,上面贴着王兆靖写的标示,伙伴们都已经完成了赵进的吩咐,回到了这边。
晚风吹过,酒坊中的热气飘散不少,所有在酒坊里做工的人都被叫了过来,赵进笑着扫视一圈,身后刘勇低声说道:“大哥,酒坊里的人全来了。”
“今曰出酒,你们有大功卢向久和苏大每人奖两个月的工钱。”赵进朗声说道。
话音未落,一片惊呼声响起,卢向久和苏大错愕之后,也笑得眼睛都睁不开,这可是将近十两银子的赏格,平常人家要赚两年的,惊喜之后,连忙跪下感谢,赵进笑着上前把人搀扶起来,又开口说道:“其余所有人奖一个月的工钱”
“哗”的一声,大家都是高兴的惊呼,这飘香酒坊管吃管住,每月支给工钱,已经让许多人满足,做活辛苦那是天经地义的,谁家也不会养闲人,没曾想这第一天开工就给奖励一个月的工钱,这可真真是意外之喜,每个人喜笑颜开。
赵进笑着转头说道:“大香,你去安排下,今晚这边也是白面烙饼,大肉炖菜。”
吉香因为他父亲的关系,赵进手下产业的后勤他要帮忙不少,接了命令连忙出门去办了。
一听晚上吃这么好,更是人人振奋,赵进清清嗓子,脸色严肃了些,开口又说道:“从现在起,如果你们或者你们家里亲戚开设酒坊,或者在其他酒坊里入股,只要被我查到,我灭他满门”
刚才还在说奖励和犒赏,大家都开开心心的,突然间话题就变成了这等杀气森森,卢向久下意识的向后闪了闪,踉跄几步,差点坐到地上。
赵进脸上又有了笑容,只不过这笑容看得让人胆寒,他淡然说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应该都知道,我说灭门就一定能灭门,老老实实在我这里于,我也不会圈你们一辈子,只要做得好,吃好喝好,工钱年年会涨,但要打什么小心思,我只说一次,莫要害了自己,莫要害了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