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
是真正的铺天盖地,无所不在。
暴雨无比密集,在州城上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幕墙,又仿佛是黑色旋涡。令得所有人的视线里,被暴雨形成的晦暗幕墙给填满了,根本看不见暴雨之外一丝一毫的景象。
悉数是那遮天蔽日的暴雨,像风暴一样来袭。刹那给人一种从九天之上打落下来,将要水淹州城。
若然有人这时能在天空俯瞰,多半会察觉,这覆盖了半个州城,又密集得恐怖的暴雨,打落下来却并不散乱,反而有着非常奇怪的形状。
像是一把剑!
是的,一把非常巨大的剑,即将打落人间的最前端暴雨,就是独特的剑尖。余下的暴雨在空中构成的一部分,画面则俨然就是剑身。而剑柄,则是那天空中的乌云。
一把简直毁天灭地的超级巨剑。
谈未然一家三口暂时借住在颍州本地某个家族的大宅中,也作为谈追的临时办公场地。这不是秘密,知道这个地点的人不少,今日接待暮血的瞿子淳等人,就是在这里。
这从天而下的超级巨剑,正是直指这个大宅。
那滔天的剑雨,正朝着这里覆盖下来。站在院子里,柳树下的谈未然有一种天上落下一把剑,正好对准自己的脑门掉下来的错觉。
这感觉,比迫在眉睫更迫在眉睫,使人不安到惶恐。
谈未然却目不转睛,完全把心神投入感知这一剑,用眼睛,用神念,甚至用感觉!
从那栩栩如生的暴雨剑魄,他就能看出,这一剑估计就是九成剑魄。但,纵然是剑魄。他施展的,和渡厄境施展的,绝对是天差地远。
没有外力,他连一招七成剑魄都无法施展。因为真气不足。可渡厄境施展的七成剑魄,毁灭一个城池根本不在话下。
谈未然希望能从这一幕,这一剑里获得点什么。
一闪而逝的告诉他,这一剑很是有一点点特殊。
见他凝神专注的模样,宗长空若有所思,掌心正冒出的宝剑微微缩回,双手一分,轻柔双掌无声无息。轻飘飘地拍出之际,灵气瞬间就沸腾起来,几乎排山倒海。
“巨灵神掌”!
不是小盾拳。因为小盾拳是近战拳法。
这一霎,整个城池依稀给人一种往上窜起来跳起又落下,这种猛然一震的错觉。
一双庞大得难以描述的巨大手掌,大到几乎能把整个州城给托举起来。就在一双巨大发光手掌轰然出现的那一刻,无数人真的以为州城被连根拔起托举到半空。
虽没真个托举起来。却用这样一双释放的巨大手掌为州城撑起一片天空。
说来话长,实则是极为短暂的几个呼吸之间。暴雨剑魄就已密集的打在巨灵拳魄上,独特的噗噗声就如雨打芭蕉不绝于耳。
宛如一把超级巨剑,刺中这巨灵拳魄,一霎激出的磅礴气浪,几乎能摧毁掉无数房屋。幸亏,巨灵拳魄是在半空为州城抵挡一片。气浪只在城池上空激荡,并未形成大破坏。
饶是如此,城中偶有一两个尖塔,也在这狂暴气浪吹拂下直接就轰然断裂。近一点的,甚至当场就轰得炸掉。
无数人看得目瞪口呆,震撼到彻底傻眼。
大厅中的许存真瞿子淳等修为强大。感知力强的人,刚有感应,正冲出来。就是修为突破,正在休憩的明空也察觉这强大气息,蓦然被惊醒。连外套都没穿就窜了出来。
在颍州逗留的无数强者,从破虚境到灵游境抱真境,无不蜂拥着跑出来。
仰头一望,全城震惊。
就在这一霎,只觉不知不觉消失了一丝丝神念,谈未然思绪里劈出一记灵光,用感知抓住了那瞬息的独特,心头终于敞亮:“这是……这暴雨剑魄,分明是水行,竟然能伤及神魂?”
谈未然苦苦思量,尽其所能地细致感知每一个细节:“不是阴行力量,也可以伤及神魂?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哦,是腐蚀吗?不太像。咦,这是……这是……是腐蚀,又不是腐蚀。”
“咦?”宗长空突然发出一个飘摇惊奇的音符。
只见那暴雨倾盆打来,犹如巨剑刺下,宗长空的巨灵拳魄本不输对方。可就在持续不过两息的僵持后,巨灵拳魄竟然瓦解,在半空中无声无息就崩解为无数光芒碎片消散无踪。
用心细致感知,宗长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忍不住就回首用奇怪的眼神瞥了谈未然一眼:“这剑魄里能伤及神魂的少许特点,竟被他察觉,莫非他在这方面真有天赋?”
一个念头闪出的同时,几乎浩瀚无边的暴雨已然打落下来,覆盖了谈家下榻之地的方圆一里。
就在暴雨距大宅仅仅只有不到二十丈的时候,宗长空挺身昂头,像是一个佝偻身形的人一下子舒展了身子骨,把自己的强大与魁梧展示出来,一种属于强大内心的雄浑气质散发,几乎犹如实质,
微微反手,一柄宝剑在跃然而出,随着宗长空轻描淡写地翻腕,滴溜溜的转出几圈,像是在宝剑凌空画圈。炽烈光线从这个圈中释放,明耀得堪称刺眼的地步。
用他的剑,画出了一颗耀眼绝伦的太阳!
犹如一个刺眼的黑洞,将所有暴雨剑魄吞没入内,严格来说,是将所有疯狂来袭的暴雨剑魄消融于无形。
从许存真到瞿子淳,全城无数强者张大嘴陷入失神状态,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世上竟有如此防御奇招?”
宗长空忽然有感,微微转脸瞥谈未然一眼,见他正从忘我感知中苏醒过来。知道不必在拖延了,一抖手腕,那一轮消化掉无数暴雨剑魄的太阳在众目睽睽下崩解。
宝剑长鸣,尖锐而响亮,展示自己的威力。
随宗长空挥剑指天,恐怖的太阳崩解为无数道明亮光线,仿佛在他一指之际就悉数形成洪流。简直就是万剑齐发。不,是十万,百万剑!
所有人可见,无数道光亮丝线的轨迹。一段段一截截的激射。
藏身在天空乌云里的渡厄强者,眼里终于踊出一丝恐惧与震骇,这绝对不是精魄,对方也绝不是一般渡厄。
如果说之前他还没敢肯定,那么,当这一剑激爆,就肯定了。
真魂?!
绝对是剑魂!
恐怖之极的光明剑魂化作金丝,源源不断地激射,淹没了这团乌云,将这团乌云打得分崩离析。露出了那略显阴沉,但却明朗的天空。
乌云里的渡厄强者被打落凡尘,犹如流星急速坠地。
宗长空抬腿一迈,几步跨过百里消失不见,去到那渡厄强者坠落之地。
有山峦的遮挡。没人看见那山中的激战。所有人只见一阵猛烈震爆之后,一道明亮的光压下充满阴霾的灰光,碰撞之际产生犹如蘑菇一样的光芒云朵,冉冉膨胀。轰!
处于光芒蘑菇四周的十多个山峰和山头在肉眼可见内土崩瓦解,崩塌,再分解为无数沙泥与石块,沸沸扬扬的裹挟破烂的树木碎屑膨胀吹向四面八方。
“不好!城外有百姓!”谈追脱口而出。浮出一缕焦灼之色:“许前辈!”
许存真微微一愣,看了瞿子淳等人一眼,稍稍犹豫才踏足化光投向城外,为城外无数村落里的百姓拦下这交手余波。
许存真一去,等于谈追和谈未然身边再没有人保护,杀这父子俩的最佳时机就这么不期然而送上门。瞿子淳的心脏在这时差一点跳出喉咙。脑海里进行十二万分激烈的思想斗志。
杀?还是不杀?
这次不杀,以后东武壮大了,就更没有如此良机。坐失良机,未尝辜负了暮血赋予他们的使命。
杀?他们没有人敢肯定,宗长空会不会杀光他们报仇。这个可能性至少在八成以上。
瞿子淳内心正激烈斗争,使节团中一人失神的看了谈追心念百姓的所作所为,隐蔽地拽了瞿子淳一把,坚决而用力摇头。
今次暮血的使节团,其实来了两大破虚,一明一暗,双双肩负着伺机刺杀谈追和谈未然的使命。这个阻止刺杀的,正是那颗暗棋。
机会从来一转而逝。
纵有许存真和其他强者一层层的拦截,百里之外的狂风吹到州城,从上空呼啸而过。狂风裹挟的泥沙威胁不大,可那些石头却纷纷打下来,砸破砸毁不少房屋,演绎了什么叫做黑云压城城欲摧。
堪比飓风过境,满城百姓惊魂未定。
谈追内心震撼,轻声对一旁的苗庸道:“如今,我是真希望渡厄强者们不要出来活动,他们的破坏力太大了。”
这时,宗长空拎着一名灰袍人出现在城中,淡淡扫了瞿子淳和另一个破虚强者一眼。两人双双一颤,汗如雨下。
一个敢于闯入一个强国的皇宫肆意一番,破掉九阶攻防法器,甚至令管慈也无功而返的人,绝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无数人正用艳羡和震骇的目光投向宗长空,偏又畏惧地躲躲闪闪。
没人知道这些眼神,会不会激怒一位渡厄强者。
无数人猜测宗长空的修为,猜来猜去,没人肯定答案。
此战之后,算是证实了无数人的猜测。
谈未然正用脚尖使劲磨蹭地,脸上写满“我在思考”,极为困扰的参详那个大难题。别说宗长空到来,就是先前的狂风过境都没察觉。
宗长空看他一眼,把灰袍人丢在地上,问道:“谁认得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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